今天陰陽師收到寮辦的通知帶著一目連去了指定地點,發現現場有很多同樣被徵召集合的陰陽師。
唯一收到的命令是擊敗現身的妖怪而一頭霧水之際,忽然的天搖地動讓大家意識到有東西即將現身--巨大到看不清全身的蜘蛛。
「土、土蜘蛛?」
「那種東西……怎麼可能收拾!」
「分明要我們這些低級的陰陽師送死!」
從已知的文獻中得知土蜘蛛是相當難纏的大型首領魔物,被招來的陰陽師的不安聲音傳來使得場面變得難以控制。
烏合之眾根本就沒有對抗的能力,距離土蜘蛛較遠的陰陽師早就逃之夭夭、運氣不好處在土蜘蛛破土地點的已經陷入混戰。
「這種情況下我們……」
「大人,人們有難我無法見死不救。」碧綠色的單目直視發狂的怪物,儘管清楚單憑自身實力完全打不過卻沒有選擇放棄,「這就是我的信念、我存在的價值。」
「知道這種等級的魔物光靠我們--唉!我知道了啦!」陰陽師掏出咒符不情願說:「看你這樣子根本沒辦法說服你。」
結果確實以少數人的實力是無法抵抗土蜘蛛率領的小蜘蛛群,不少依任務前來執行的陰陽師和式神紛紛中毒、出現幻覺攻擊自己人……是一場傷亡人數過多的慘烈戰役。
就算是多麼強的式神也無法敵過數量壓制的情況,一目連築起的風盾也數次被小蜘蛛破壞、見狀他得花費更多力量去彌補。
目光觀察殘存人數,他和陰陽師待的隊伍還算是存活人數多的。
眼見逢魔之刻即將結束大夥逐漸鬆一口氣時突然出現意料之外的發展--土蜘蛛發現他們的存活而整隻跳了過來準備將他們壓扁。
「什--」
「快點散開!」
早在一目連開口前自己的陰陽師比任何人都還快一步大喊,眾人反應也快的利用術式分開彼此,照道理而言是能躲過攻擊但卻忽略四周殘存的蜘蛛絲,散開後半數落入了陷阱。
一目連和陰陽師比起他人晚起步自然是逃過黏上蜘蛛絲這件事,然而小蜘蛛們嗅到逃過一劫的獵物氣息般朝他們撲了過來。
情急之下一目連要風之龍神帶著陰陽師往天空飛去,自己則是啟用爆炸性風符保身--寡不敵眾的結果終也淪為蜘蛛的犧牲品。
「資料採集完畢,準備回報。」遠方從頭觀察到尾負責偵查的陰陽師說著,「犧牲低級的陰陽師來換取敵人能力,上面的手法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 ※ ※
荒收到一目連受傷的消息也是隔天的事情。
「怎麼回事?」
和荒締結契約的陰陽師焦慮地讓扇子拍打掌心,「上面的消息藏得很好,頂多知道利用能力不高的陰陽師們作為誘餌收集妖怪資料。」
「嘖、只能說太大意了,在準備家族儀式期間發生這種事肯定早有安排。」
「寮辦事後有安排大夫進行治療,我也另外託人帶了族內特效藥過去,只是身體的傷能好、內心的傷就……」
「對不起,為了儀式我無法抽身。」陰陽師嘆氣,「荒,代我去關心他們,好嗎?」
瞥了一眼後天即將舉行的重要儀式的陰陽師,荒點頭後隨即離開。
到達一目連以及其陰陽師的屋子,外頭景緻依舊但是卻沒什麼生氣,尤其一進門就看見喪氣的陰陽師讓荒心中燃起一把無名火。
「喂,一目連的情況?」
「不太樂觀。一下子中了大量蜘蛛毒素陷入昏迷,聽說每種蜘蛛帶的毒素都不同……我……」
不管自己有什麼資格動手,荒直接一拳打了下去。
「喪氣的沒用傢伙!」
「一目連可是拼了命保護你,最好給我好好記住。」
看見躲在遠方的風之龍神,不理會陰陽師跟上對方後頭來到了一目連的房間外頭。
拉開紙門可以聞到被點燃起的薰香,傷口已經清理過被仔細地包紮,一目連反而整個人氣色相當差。
「請您別責怪陰陽師,在聽見大人當時的命令他可是堅決反對。」
「我曉得依照這傢伙的個性寧可自己受傷也不願看他人受傷……真是讓人憤怒的愚蠢神明。」
「大人總是做事不瞻前顧後,但那也是大人的優點。」風之龍神露出不捨的表情但也沒繼續說話。
「……你也傷的不輕,過來。」
「啊啊、麻煩您了,這份恩情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好好照顧一目連就好。」
「是的。」
頂著風之龍神的額頭將力量傳送過去,淡藍色的光芒在屋內緩緩出現並且擴散,結束淨化的荒轉向確認起一目連的傷勢。
毒確實複雜但也清理了不少,僅存的大約都是產生幻覺成份。
「幻覺嗎……」
將人從棉被中抱起來,荒二話不說直接吻了上去。
透過這樣的方式他漸漸看見了一目連的夢境。
一目連站在鳥居上欣賞人們特別為他點起的燈火,連綿不絕地景色奪走了他的意識、僅僅注視著就感受到滿足。
他是人們意念誕生的神明。
他的存在就是為了人們。
他的使命就是守護人們。
就算是夜晚還是有信徒上山祈求著作物豐收、祈求著身體健康、祈求著生產順利……無論什麼願望他都聽見也替人們實現。
這樣的日子能永遠持續下去那該有多好?
迎來的風很舒服,久違地讓他忘記了什麼--想不起來肯定不是重要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護信仰著自己的人們。
「你甘願過這樣的日子?」
「是啊,甘願如此。」
那個聲音忽然加重口氣說:「哪怕因為他們失去眼睛也甘願?哪怕他們不去回應你的犧牲放棄你也甘願?」
「嗯,我心甘情願。」
「……愚蠢至極。」
洪水無預警的倒灌村莊,聽見呼喊聲的一目連奮不顧身地縱身一跳拯救人們,水反過來變成一條水龍將他無情吞噬--胸口增加的壓力和逐漸減少的空氣讓他腦袋混亂而掙扎,在意識消逝前聽見聲音冷淡開口。
「哼,用冰冷的海水讓你體會什麼是人類的忘恩負義。」
用盡最後的力量定眼瞧見的陌生人露出他無法解釋的表情,明明不曾相識卻感受到悲傷。
那個人、到底是誰?
當記憶選擇沒有你。
※ ※ ※
待一目連清醒也是兩天之後的事情。
他清楚自己做了夢卻想不起來裡面的具體內容是什麼,但既然想不起來肯定不是重要的事情。
「陰陽師大人?」
「……一目連!」
「怎麼哭了?」
「你昏迷了好久我好擔心!太好了……」
「沒事……我只記得被蜘蛛攻擊,然後呢?」
「寮辦後來派了人來救我們,你中毒太深睡了很多天。」
「大人呢?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
然而他們在此時忘記了關於重要的人的記憶。
另一方面,荒和即將作為祭品消失的陰陽師做最後告別。
每個逝去的生命都有其重要的存在意義,荒不是薄情的人自然銘記在心、守護著他們變成生命河流的一部分。
「剩下就麻煩你了。」
屋內擺設起祭壇、所見之處寫滿了術式,和荒締結契約的陰陽師站上祭壇並正坐了下來。
家族內的巫女以及陰陽師們開始唸咒。
「謝謝願意消除他腦中我存在過的記憶,讓你承受這種事情我很抱歉。」
「再會了,荒,能生在這個時代認識你們我很幸福。」
作為多數陰陽師家族之一,即便是名不經傳的小家族卻擁有能夠降臨神明的能力,相對地必須奉獻對應生命來維持這份關係。
荒的陰陽師就是為此而生,力量強大的他是相當合適維持契約的高級祭品,也以這樣的身份被家族給養育至今。
目送著光輝慢慢消逝,就和隕落的星辰一般重回重生的因果之中。
「……我答應你會好好保護他們的。」
唯一收到的命令是擊敗現身的妖怪而一頭霧水之際,忽然的天搖地動讓大家意識到有東西即將現身--巨大到看不清全身的蜘蛛。
「土、土蜘蛛?」
「那種東西……怎麼可能收拾!」
「分明要我們這些低級的陰陽師送死!」
從已知的文獻中得知土蜘蛛是相當難纏的大型首領魔物,被招來的陰陽師的不安聲音傳來使得場面變得難以控制。
烏合之眾根本就沒有對抗的能力,距離土蜘蛛較遠的陰陽師早就逃之夭夭、運氣不好處在土蜘蛛破土地點的已經陷入混戰。
「這種情況下我們……」
「大人,人們有難我無法見死不救。」碧綠色的單目直視發狂的怪物,儘管清楚單憑自身實力完全打不過卻沒有選擇放棄,「這就是我的信念、我存在的價值。」
「知道這種等級的魔物光靠我們--唉!我知道了啦!」陰陽師掏出咒符不情願說:「看你這樣子根本沒辦法說服你。」
結果確實以少數人的實力是無法抵抗土蜘蛛率領的小蜘蛛群,不少依任務前來執行的陰陽師和式神紛紛中毒、出現幻覺攻擊自己人……是一場傷亡人數過多的慘烈戰役。
就算是多麼強的式神也無法敵過數量壓制的情況,一目連築起的風盾也數次被小蜘蛛破壞、見狀他得花費更多力量去彌補。
目光觀察殘存人數,他和陰陽師待的隊伍還算是存活人數多的。
眼見逢魔之刻即將結束大夥逐漸鬆一口氣時突然出現意料之外的發展--土蜘蛛發現他們的存活而整隻跳了過來準備將他們壓扁。
「什--」
「快點散開!」
早在一目連開口前自己的陰陽師比任何人都還快一步大喊,眾人反應也快的利用術式分開彼此,照道理而言是能躲過攻擊但卻忽略四周殘存的蜘蛛絲,散開後半數落入了陷阱。
一目連和陰陽師比起他人晚起步自然是逃過黏上蜘蛛絲這件事,然而小蜘蛛們嗅到逃過一劫的獵物氣息般朝他們撲了過來。
情急之下一目連要風之龍神帶著陰陽師往天空飛去,自己則是啟用爆炸性風符保身--寡不敵眾的結果終也淪為蜘蛛的犧牲品。
「資料採集完畢,準備回報。」遠方從頭觀察到尾負責偵查的陰陽師說著,「犧牲低級的陰陽師來換取敵人能力,上面的手法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 ※ ※
荒收到一目連受傷的消息也是隔天的事情。
「怎麼回事?」
和荒締結契約的陰陽師焦慮地讓扇子拍打掌心,「上面的消息藏得很好,頂多知道利用能力不高的陰陽師們作為誘餌收集妖怪資料。」
「嘖、只能說太大意了,在準備家族儀式期間發生這種事肯定早有安排。」
「寮辦事後有安排大夫進行治療,我也另外託人帶了族內特效藥過去,只是身體的傷能好、內心的傷就……」
「對不起,為了儀式我無法抽身。」陰陽師嘆氣,「荒,代我去關心他們,好嗎?」
瞥了一眼後天即將舉行的重要儀式的陰陽師,荒點頭後隨即離開。
到達一目連以及其陰陽師的屋子,外頭景緻依舊但是卻沒什麼生氣,尤其一進門就看見喪氣的陰陽師讓荒心中燃起一把無名火。
「喂,一目連的情況?」
「不太樂觀。一下子中了大量蜘蛛毒素陷入昏迷,聽說每種蜘蛛帶的毒素都不同……我……」
不管自己有什麼資格動手,荒直接一拳打了下去。
「喪氣的沒用傢伙!」
「一目連可是拼了命保護你,最好給我好好記住。」
看見躲在遠方的風之龍神,不理會陰陽師跟上對方後頭來到了一目連的房間外頭。
拉開紙門可以聞到被點燃起的薰香,傷口已經清理過被仔細地包紮,一目連反而整個人氣色相當差。
「請您別責怪陰陽師,在聽見大人當時的命令他可是堅決反對。」
「我曉得依照這傢伙的個性寧可自己受傷也不願看他人受傷……真是讓人憤怒的愚蠢神明。」
「大人總是做事不瞻前顧後,但那也是大人的優點。」風之龍神露出不捨的表情但也沒繼續說話。
「……你也傷的不輕,過來。」
「啊啊、麻煩您了,這份恩情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好好照顧一目連就好。」
「是的。」
頂著風之龍神的額頭將力量傳送過去,淡藍色的光芒在屋內緩緩出現並且擴散,結束淨化的荒轉向確認起一目連的傷勢。
毒確實複雜但也清理了不少,僅存的大約都是產生幻覺成份。
「幻覺嗎……」
將人從棉被中抱起來,荒二話不說直接吻了上去。
透過這樣的方式他漸漸看見了一目連的夢境。
一目連站在鳥居上欣賞人們特別為他點起的燈火,連綿不絕地景色奪走了他的意識、僅僅注視著就感受到滿足。
他是人們意念誕生的神明。
他的存在就是為了人們。
他的使命就是守護人們。
就算是夜晚還是有信徒上山祈求著作物豐收、祈求著身體健康、祈求著生產順利……無論什麼願望他都聽見也替人們實現。
這樣的日子能永遠持續下去那該有多好?
迎來的風很舒服,久違地讓他忘記了什麼--想不起來肯定不是重要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護信仰著自己的人們。
「你甘願過這樣的日子?」
「是啊,甘願如此。」
那個聲音忽然加重口氣說:「哪怕因為他們失去眼睛也甘願?哪怕他們不去回應你的犧牲放棄你也甘願?」
「嗯,我心甘情願。」
「……愚蠢至極。」
洪水無預警的倒灌村莊,聽見呼喊聲的一目連奮不顧身地縱身一跳拯救人們,水反過來變成一條水龍將他無情吞噬--胸口增加的壓力和逐漸減少的空氣讓他腦袋混亂而掙扎,在意識消逝前聽見聲音冷淡開口。
「哼,用冰冷的海水讓你體會什麼是人類的忘恩負義。」
用盡最後的力量定眼瞧見的陌生人露出他無法解釋的表情,明明不曾相識卻感受到悲傷。
那個人、到底是誰?
當記憶選擇沒有你。
※ ※ ※
待一目連清醒也是兩天之後的事情。
他清楚自己做了夢卻想不起來裡面的具體內容是什麼,但既然想不起來肯定不是重要的事情。
「陰陽師大人?」
「……一目連!」
「怎麼哭了?」
「你昏迷了好久我好擔心!太好了……」
「沒事……我只記得被蜘蛛攻擊,然後呢?」
「寮辦後來派了人來救我們,你中毒太深睡了很多天。」
「大人呢?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
然而他們在此時忘記了關於重要的人的記憶。
另一方面,荒和即將作為祭品消失的陰陽師做最後告別。
每個逝去的生命都有其重要的存在意義,荒不是薄情的人自然銘記在心、守護著他們變成生命河流的一部分。
「剩下就麻煩你了。」
屋內擺設起祭壇、所見之處寫滿了術式,和荒締結契約的陰陽師站上祭壇並正坐了下來。
家族內的巫女以及陰陽師們開始唸咒。
「謝謝願意消除他腦中我存在過的記憶,讓你承受這種事情我很抱歉。」
「再會了,荒,能生在這個時代認識你們我很幸福。」
作為多數陰陽師家族之一,即便是名不經傳的小家族卻擁有能夠降臨神明的能力,相對地必須奉獻對應生命來維持這份關係。
荒的陰陽師就是為此而生,力量強大的他是相當合適維持契約的高級祭品,也以這樣的身份被家族給養育至今。
目送著光輝慢慢消逝,就和隕落的星辰一般重回重生的因果之中。
「……我答應你會好好保護他們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