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現世日常篇(上)
27.成對
在超市內採買的時候經過餐具區,正巧看見一對情侶甜蜜地拿了成對餐具、推著推車離去,一目連頓了一下--等到回過神已經走到架子前,眼前以及周圍各式餐盤一應俱全。
家裡餐具贈送居多就沒特別買過,不過還是分出自己用和客人用……拿了離自己最近的杯子,一目連有種荒會喜歡的感覺。
回到家將食材分類冰好,再把新購入的杯子洗好晾乾--意外和自己用的那款能成對。
28.玉藻前
最近公司生意不錯來自各地廠商相繼簽下合約,既然簽約就得派代表接洽,一目連所屬小組正好被指派接洽一個頗具盛名的大企業,部門主管讓古籠火和其他前輩處理,他則和同輩、後輩處理原有的工作。
一目連走去茶水間的路上必須經過會議室,差點撞上從會議室走出來的人--瞬間生物本能令他背脊發涼,一股奇妙感覺令他震懾。
「你好。」一目連迅速穩住動作主動向來人打招呼。
男人臉上存在的驚訝很短,嘴角揚起適中弧度。
「在想為什麼會有高天原的氣味,原來是你。」
「!?」
內容太過直接地讓一目連反應不急,男人倒也一臉不以為意、笑容給人一種狐媚在其中。
「似乎只是眷屬,沒什麼威脅感。」拍了拍對方肩膀要人放鬆,「高天原的氣息會招來不祥,記得學會收斂。」
「你到底是誰?」
「很好!既然發問就由我大發慈悲地來個自我介紹--玉藻前,不論是歷史還是傳說都被使用到家喻戶曉的稱呼。但是現在的我是一位新好男人、更是一位稱職的好爸爸。」手勢俐落地亮出自己手機,上頭正是妻小們的桌布。
「這是我的名片,往後遇到難解麻煩可以找我,能賣高天原人情是筆不錯的交易。」
「……」一目連順勢收下名片並且交換。
緊張過頭的他突然覺得傳說的大妖怪也太隨便,至少把賣人情這件事情放在心中別說出來!
29.是誰在敲打我窗
連續加班讓一目連最近回家就直接就寢,卻有種似乎被監視著的感覺,實際上他從來未有遇過這種事情而有些不安。
人嘛,一個人總會想到妖魔鬼怪。
對,害怕鬼的一目連現在很驚慌。
整個人埋進棉被裡立刻傳訊息到群組,敲著大天狗和酒吞童子自己很驚慌的事實,結果不知道是時間晚還是沒空、訊息遲遲沒有被讀取--心中咒罵到一半立即聽見『磅』的聲音敲打落地窗玻璃,又嚇得聲音發不出來、手顫抖的連手機都快拿不好。
磅!磅!磅!
敲擊頻率如果規律還能騙自己是風吹到陽台的垃圾發出,可是太不規律到根本就是有東西在外面--那東西甚至試圖闖進來弄得落地窗嘰嘰響!
他可是住在五樓、不可能有貓無聊跑上來!老鼠更不可能開窗!又不是什麼幻想生物!
由於過於害怕,一目連硬是擠出最後一點的勇氣拿了現代人必備的手機錢包行動電源、外套穿好就奪門而出到附近便利商店坐到快天亮才敢回家,還好明天是週末否則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向公司請假。
這段期間,腦中忽然想起了玉藻前那句『高天原的氣息會招來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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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
今夜電視台播映了最近熱度頗高、由J家藝人主持的恐怖節目,內容剛好討論到深夜簡訊的都市傳說--酒吞童子和座敷童子稟住氣息地看著劇中劇的發展,連陪同觀看的雙親也受到劇情吸引聚精會神收看。
節目結束大家不發一語的各自解散回房,只見酒吞童子拿了枕頭跑到座敷童子的房外。
「臭丫頭一定嚇到不敢睡覺吧!本大爺勉為其難陪妳睡。」
「是你害怕吧?不要拖我下水。」
「哼哼……我知道妳嚇得不敢一個人上廁所。」酒吞童子先發制人的恥笑義妹,這種時候先說先贏就是他們家一貫的奪勝方式。
「白痴!有種你就一個人去上廁所!」
「傻了嗎?我又不想去!」
「不想就滾回房間啦!誰要和你這渾身大叔臭的人一起睡!」
「沒禮貌!本大爺正是青春肉體讓女人為之著迷的年紀!」
「噁心!男人過十八歲就是阿北了!」
「--吵夠了沒!」母親一拳敲在牆壁上猶如母夜叉般出現,「不睡給我滾去打掃澡堂!」
幼稚的孩子們總是害怕生氣中的母親,兄妹倆不發一語各自解散回房、屋子又恢復了和平。
可是睡前看鬼故事太影響睡意,加上故事本身和手機簡訊有關,酒吞童子乾脆把網路關掉、手機甩到一旁的躲進被窩裡想著小黃書畫面來減少恐懼感,結果半夢半醒之間聽見開門聲、緊接而來的是呼喚他名字的聲音。
就算在怎麼想睡剎那間也睡意全消--第一次親身經歷靈異現象的酒吞童子腦袋瞬間嚇得空白,咽喉想發出聲音卻整個哽住、整個人居然在顫抖著--重點是那東西在『碰』他!太噁心了!
「幹什麼!欠揍嗎!」掀開被窩,酒吞童子不管待會會看見什麼決定先聲奪人。
「哇啊!」座敷童子嚇得大叫後退幾步,「大聲什麼啦!」
「……是妳?」
「不然還會有誰?」座敷童子一臉『你這傢伙有事嗎』的表情,隨後嘟嘴說:「我太害怕一個人睡不著,不准笑。」
「小鬼才會怕鬼,真遜。」酒吞童子慶幸自己忍住了尖叫,否則真的會換來座敷童子恥笑一輩子的命運。
「我就是小鬼怎麼樣?要求一個小學生像大人太過分了。」座敷童子用枕頭打了酒吞童子幾下,「喂,我要睡靠牆那側。」
「……」
最後,酒吞童子半夢半醒間再度感覺有人在『碰』他,有前車之鑑就當作沒事的倒頭睡,事後早上座敷童子一臉厭惡地說『你很討厭耶一整晚扯我頭髮很難睡』,對此酒吞童子也反駁說大半夜也有人碰他的背……瞬間兩人沉默,發現不對勁之處選擇避而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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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
大天狗工作完成一個段落便準備就寢,就寢前去刷牙的路上看見幼弟房間透著光,便開門出聲詢問。
「少羽還不睡嗎?」
「睡不著……」少羽大天狗和家裡養著的小寵物睡在同張床。
「燈開著當然睡不著……」
「不要關燈!」
身為兄長自然差覺有異,直接走到對方床邊,「發生了什麼事?要不要和哥哥說?」
少羽大天狗便一五一十把二哥和三哥講鬼故事的事情脫口而出,大天狗聽完無奈笑著、大約懂他們喜歡欺負弟弟的感覺,把寵物放下床後看見對方溜出去,他轉頭安撫幼弟。
「會害怕的話我今晚陪你睡。」
最小的孩子會被欺負卻也是倍受寵愛的。
「……嗯!」
梳洗完把枕頭棉被一起帶到少羽大天狗的房間,兄弟倆擠著同張床一起睡著、大天狗剛好忘了把手機一起帶過去。
30.
上次發生的事件讓一目連心生後怕,左思右想再加上網友建議,便傳訊息給時常待在人間的御饌津,第一次和神明交換賴帳號並成為好友,是完全不曾幻想過的事情。
將自己碰到的經歷一併向對方訴說,就像在神社向神明祈求一般--很快地得到神明的回應。
『請問這幾天還有騷動嗎?』御饌津直接透過賴的免費通話功能致電詢問。
「沒有、不過……」
『或許是一目連先生身上留有的高天原印記讓靈體產生錯覺尋求幫助、請安心,明日待您下班後我會親自拜訪。』
「那可不好意思……」
『應該的!畢竟您是荒大人很重要的人!』
「……」
刻意忽略的事情又逐漸清晰,那天哭完一整個狼狽到不行,一目連深刻感受到荒真的是個心眼很壞卻又有溫暖一面的神明。
隔天下班就在公寓樓下看見等候多時的御饌津,她仍舊是那套神明裝束讓一目連感受到周遭視線,把人領到五樓住家內便看見她驚呼一聲。
「有個少見的客人拜訪過呢。」
「什麼意思?」
「除了數個迷路靈體外還有『龍』!就我所知人間並沒有龍出沒的傳言。」
想到自己碰到荒之前也堅信這世界上才沒什麼龍之類的幻想生物,現在他可無法如此斷言,「……凡是都有可能。」
點頭同意一目連的結論,御饌津笑著拿出數張符紙,「還是盡量避免和靈體的過度接觸,接下來我會在房子裡外設置守護結界,除了您以外沒有任何能夠侵入。」
「等等、至少留幾個名額給認識的人進來……」
「您說名額……嗎?」
「聽起來就像是除了我以外的人都進不來。」
「確實如此。您的意思我了解了,我將空白符紙給您填上會進出的訪客名字,這樣一來除了他們以外其他人都得透過您『邀請』才能入內。」
「嗯。」
將酒吞童子以及大天狗寫好,一目連看著御饌津說:「抱歉我不太懂妳漢字怎麼寫,能幫我寫上去嗎?」
「咦?您是指我嗎?」御饌津和她的大狐狸都愣住了。
「對。」
「--您真是相當特別的人,難怪荒大人很在意您。」御饌津發覺自己笑得失態,立刻穩定情緒將紙條寫妥後一併納入結界,在一陣溫暖的陽光及鈴鐺聲下咒術逐漸淡去。
「這樣便大功告成。」
「似乎很累?」
「是的,力量強大的術式相對地消耗神力,除非特殊狀況神明很少會如此大動作……」緩口氣,御饌津安撫旁邊擔心的大狐狸,「抱歉,能暫時借歇會嗎?」
「當然可以,順便一起吃晚餐吧?當作是請妳幫忙的謝禮。」亮出買好的食材,一目連盛情邀請,「狐狸的話我有另外準備豆皮。」
御饌津和大狐狸相視一看,便不推辭的微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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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
荒來找一目連卻被拒絕在外--雖然結界的威力不至於將他擋下來,但發覺是御饌津設下後便放棄打破的舉動、直接來到門外走廊等人。
欣賞著天空從藍天轉變成晚霞再黑夜,他終於等到一目連的歸來,對方則是一臉意外的表情。
「荒!」提著公事包外加下班去居酒屋帶回的食物,一目連趕緊跑步靠近,「什麼時候來?等很久嗎?怎麼沒聯絡我?」
一次扔出三個問題荒當然挑自己想回的,「等很久。」
「真是的、都跟你說辦支手機,這樣來就不用空等……」一目連開門後率先讓荒進門卻遲遲不肯進入,「進去啊?」
「你沒邀請我。」
「邀請?為什麼要--啊。」
「終於想到了?」荒挑眉。
「難怪你會在外面等。」一目連走進屋內後回頭朝荒說:「請進。」
「來,趁熱吃。」熱呼呼的湯麵之中配料豐盛地讓人驚嘆,一目連端到荒的面前,「不是說很忙怎麼抽空過來?」
一目連不曾忘記荒講過的事情,記得對方忙於公事除非必要才會下來人間,莫非今天有要事需要荒特地跑一趟處理?推測至此一目連不禁對自己的晚歸感到抱歉、更想到荒獨自待在外頭等到現在更是不捨,這時間肯定耽擱到後續的行程。
「是突然想見你。」荒誠懇地說出自己出現的目的,最主要還是懷念對方的料理。
「……嘴上這麽說,其實是想念我煮的吧?」儘管知道對方意不在此,一目連卻不免心裡一暖。
31.撿到的時候總是在下雨
那是一個雨天,一目連剛從垃圾場返回家裡,打開電燈走到廚房洗手的同時,眼角餘光瞄到窗外有什麼--結果還真的有東西待著、重點那東西體積還不小。
「龍……龍?」趕緊把手擦乾,一目連走到落地窗邊打開,「為什麼……算了、等一下我去拿毛巾。」
櫻色的龍乖巧地原地等待,身上濕答答還沾到泥巴草屑,待一目連稍微擦過覺得不行便把龍領到浴室。
「淋雨會感冒……」龍會不會感冒的疑問竄出,不過眼下還是幫對方清潔乾淨,「身上髒兮兮的,我幫你洗澡不要害怕。」
櫻龍直盯著一目連及手中正噴出溫水的物品,側頭困惑地後退了點。
「這是水龍頭,沖澡用的、你看……」將部份的水單手捧著抹到龍的身上,結果後者發現寶一般立刻趴好準備洗澡,一目連見狀不禁笑了一下著手清洗。
好在龍很乖不費太多力氣洗乾淨,但不會像荒會溝通就只能照對方反應清洗,至於舒服到翻肚這點倒是一樣。
洗好擦乾淨又是一頭漂亮的龍,一目連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龐然大物,搞不懂為什麼會跑來找他?他們之間也才見過兩次,只是既然遇到了就得送對方回高天原。
「肚子會餓嗎?」
櫻龍點頭,撒嬌地頂著一目連磨蹭。
「我去準備吃的你乖乖別亂碰、知道嗎?」看見龍好奇張望屋內一切,起身思考冰箱還有什麼能給對方吃,荒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辣,慶幸絞肉有剩便參了馬鈴薯泥弄成肉丸子小山。
回過頭結果龍不在原位而是在陽台,而是自己開窗跑出去了。
「咦!?」
更驚訝地是對方待在象徵前主人遺物的羽織在外頭遲遲不敢進來,相較原先髒兮兮的櫻龍,羽織受到符咒保護而乾淨地完好如初,難怪一目連從剛才都沒看見當初浮在龍周邊的符咒。
「特別帶來給我的?」一目連猜測獲得龍的證實,「這東西我不能收下,主人的遺物我沒資格收……」情緒複雜的讓他很排斥。
在龍的目光下一目連感受到那份強烈堅持,只好勉為其難收下、一併放到要洗滌的換洗衣物籃中。
「我去打掃,你慢慢吃。」龍輕鳴後一目連把弄髒的地板擦拭一遍、浴室的地板拖過再將要洗的衣服倒進洗衣機,連同那件羽織。
不知道能不能用洗衣機洗,與其多想不如相信既然是神明穿過的肯定有其韌度--說服自己成功後回到客廳,龍吃完縮成球休息。
離開高天原的途中一目連和御饌津交換了賴帳號成為好友,在現代中只有少數神明繼續使用書信方式聯絡--荒正是其中一個,所以這種情況下寄信給荒實在太費時不如找御饌津也來得放心。
很快地,讀取訊息的御饌津透過賴打電話過來。
『那孩子還在您那嗎?』
「對,吃飽睡著了。」一目連順了順鬃毛說。
『牠可能趁開放期間溜出來、結果開放結束回不去……在沒開放的情況下得向上面申請入境許可,一目連先生方便暫時讓牠借宿幾天嗎?待到申請下來為止。』
「當然可以、但是我擔心牠不懂我的意思跑出去……畢竟平常時間我要上班不在家。」
『這點請您放心,龍是聰明的生物,只要好好說明就算無法開口、牠也能理解一目連先生的意思。』御饌津的笑聲從另一端傳來、聽得讓人格外心安,『您的溫柔正是牠願意來找您求助的原因。』
「我不覺得自己很溫柔。」被直接稱讚讓一目連覺得彆扭。
『不,您很溫柔只是沒自覺。小狐狸和侍僕們都有提到您替他們擋下荒大人的質問,相當感激您呢。』
「那種事情……是誰都會做的。」
『敢如此和荒大人說話的只有您和天照大神。』
清楚自己說不過對方一目連也不繼續爭論,閒聊一段時間後謝過御饌津便結束通話,衣服剛好傳來洗好的提示聲,等晾好看時間不早便熄燈睡覺。
爬上床舖躺妥便發現龍睜開眼睛望著他,一目連也沒多想拉開棉被,「要一起睡嗎?」
結果得到大型龍抱枕,抱起來不及荒的舒適卻彌補了那份空缺。
「晚安。」
雖然沒有語言的回應,但聽見了輕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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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龍要回去時是由荒來接的,在御饌津的通知下一目連把龍一起帶到頂樓。
距離高天原相見也才一個半月過去卻有種分離許久的錯覺,一目連清楚荒是在工作中便沒有主動上前搭話,反倒是荒主動靠過來。
「過得如何?」
「還不錯,只是公司開始忙起來有點累。你呢?」
「老樣子。」
「是你負責接這孩子?」龍一看見荒早就警戒地躲在一目連腳邊低吼。
「對。」龍的行為讓荒知道對方不喜歡他,瞇起眼睛和龍四目相對,「跟我回去。」
「吼!」咆哮並且築起風牆擋在兩人之間,不難看出在護著一目連。
一同來幫忙的御饌津見狀,在旁呵呵笑著。
經過一番掙扎龍被抓住後咬了一口作為反抗、荒一時惱怒下了一記天罰在龍的身上,一目連跳出來替龍說話。
「牠看起來好痛,你下手輕一點。」櫻龍一臉委屈窩在一目連懷裡作勢哭泣。
「你當初抓我下手很重還好意思說?」荒挑眉把項圈繫好準備隨時就走。
「當時又不是故意、畢竟我是第一次看見真正的龍……」
「放開,我要帶回去了。」
「好啦……」
「荒大人,您覺得讓龍繼續待在人間如何?」收到荒有如殺人般的視線以及壓迫感,御饌津明知犯錯卻繼續低頭報告,「我認為這孩子是喜歡一目連先生,讓牠作為守護神陪伴左右也能保全一目連先生在人間的安危,畢竟……」
「荒唐!注意自己的言論。龍這種生物不該存在人間,要是隨意放行會造成多大的麻煩妳有思考過嗎?」
「是、十分抱歉,是我考慮的不夠謹慎。」
氣氛瞬間變得尷尬,一目連決定跳出來緩和。
「誰要吃午餐?今天吃豬排咖哩蛋包飯。」
「「我。」」
立刻獲得兩神一狐狸一龍的附和。
32.有龍就不要你了
荒看著一目連和櫻龍,一股怒氣油然而生。
「滾開!」荒用腳踹了櫻龍。
瞥了一眼,龍擺尾甩在荒的腳上,一臉『現在人是我的你能怎麼辦』的表情……說是表情但是龍的臉上根本沒有任何變化,荒就是能讀到對方心中是這樣想。
「荒,不准沒禮貌。」一目連邊包餃子邊勸架。
空間那麼大龍卻幾乎整隻黏在一目連身上,荒當然不爽--是非常不爽。當初到底是誰說一個人寂寞要人陪?結果現在有了新東西就不要他!
重點櫻龍會喚出風盾擋在他們之間。
重點櫻龍會假裝受傷要一目連呼呼。
重點櫻龍會故意弄髒和一目連洗澡。
重點、重點……荒想把這一切變成終點。
「荒,不幫忙就沒得吃。」一目連轉頭對櫻龍笑說:「這孩子除外。」
「……」
荒終於理解戲劇中出現第三者是多麼火大的事情,對方還超得寵的那種。
33.作祟
荒能來人間的時間很珍貴,一目連都會選擇待在家裡和對方膩在一起,年底將至很多熱門電影陸續上檔,他只好和荒討論這件很重要的問題。
「我想看電影、所以明天--」
「我陪你。」荒迅速答應一目連的邀請,「看完你的再換我的。」在平板上翻到某個電影,立刻得到對方厭惡表情。
「鬼片?我拒絕。」
「都陪你看我沒興趣的電影,自然換你陪我看我想看的。」
一目連天人交戰期間又想到荒對鬼片的評價,「你不是說鬼片很難看?而且它還是續集。」
「這部比較偏向人心,之前在高天原看過第一集當然要把第二集看完。」
深呼吸,一目連清楚沒辦法改變對方的決定,便找了折衷辦法,「你看你的、我看我的,分開看如何?」
「不可能。」荒依然不肯妥協,「在人間伴侶不是就該一起看電影?分開看成何體統。」
「……咦、咦咦--!?」
至於一目連最後為什麼會答應陪荒看鬼片?肯定都是『伴侶』這兩個字作祟。
就算心中不認同他們是這種關係、應該是『家人』才對!卻怎麼樣也無法在第一時間去糾正。
34.值得驕傲的前輩
「連前輩--」
「蟲師……還有鴆以及以津真天,你們好。」在路上遇見了公司同事,一目連打招呼。
「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前輩!」蟲師仰頭看著旁人身高驚嘆著,很快被鴆給推了一把。
注意到女性們的視線,一目連笑著介紹,「他是荒。」
「你好我是蟲師、她們分別是鴆和以津真天,我們和連前輩是同事。」收到點頭蟲師慌張地跟著回禮,「好、好高大的人!莫非是運動選手?」
「不是。」
「模特兒?」
「不是。」
「那會是……」蟲師苦惱。
「別向第一次見面的人猜職業,蟲師。」以津真天提醒。
「對、對不起!」
「沒關係。」荒本身話就不多,面對初次見面的對象也是如此,「我去取票,待會售票處見。」
「你一個人--走得真快。抱歉,他不擅長和不熟的人交談。」怕觀感不好趕緊替荒解釋。
「不要緊,小津也不擅長和初次見面的人相處。」鴆就像個團體裡的大姐姐般,「你們有要看那部熱門電影的話,記得等片尾結束後的彩蛋。」
「這次也有嗎?謝謝。」
畢竟是同事話題多半繞著公司打轉,在鴆的提醒他才注意到快到開場時間,趕緊和他們道別去找荒集合。
確定看不見一目連的背影為止,以津真天才小聲地說著:「蟲師……」
「好啦別裝了,想哭我們不會笑妳的。」
都是女孩子沒什麼好隱瞞,鴆和以津真天早就清楚蟲師偷偷仰慕著一目連,不過就今天撞見的情形來看、基本上和偶像有了結婚對象一樣讓粉絲難過到想退粉,當然蟲師不會輕易退粉。
「難過是一定的、更多是意外連前輩喜歡……」蟲師呢喃的同時想到剛才他們從遠方就看見兩人手牽手的甜蜜模樣,內心一陣難以言喻下才故意上前打招呼一窺究竟。
「倒覺得沒什麼好不好意外,愛情這件事情本身就很難去預測。」鴆微笑著開導蟲師,捧起她的臉龐道:「重點是幸不幸福!要是嫁了讓妳天天傷心難過的渣男、這才是最糟的。」
「幸不幸福、這對我來說太遙遠了……」蟲師本來就是堅強的女孩,很快就打起精神,「無論如何當然是祝福連前輩!那樣溫柔又善良的人就該得到幸福!」
蟲師永遠忘不了菜鳥時期老是出錯惹事的自己被連前輩護在身後,其實他大可不必管她,在社會上只要過了實習階段之後發生什麼都得自己承擔、負責。
連前輩非但不像一般人,更在知道的當下跑來塞了一堆糖果安慰她、並且主動帶去和主管道歉,那樣的姿態讓蟲師至今難以忘懷。
如果真的能有讓人幸福的魔法,她多麼希望連前輩是得到幸福的人。
「這麼說起來,之前有個巫女小姐來找連前輩、會不會是對方的關係人?」很常沉默的以津真天開口,「那個人給我感覺有股……仙氣?唔嗯、很難說清楚,彷彿和我們不一樣……」
「莫非是某間寺廟住持……在現代超有可能!想想山P演出的那部日劇!」鴆想通似地擊掌道。
「這下子我願意多多去那間寺廟參觀……」禁慾系男友感覺起來滿不錯,蟲師想到最近看的少女漫畫正好有類似的設定。
「你們太誇張了。」以津真天輕笑,「再不出發去蛋糕店會錯過預約報到時間,快走吧。」
「好--!」
35.大晦日
距離新年還剩下一天,不管是大掃除還是食材準備都差不多的一目連正喝著茶刷遊戲休息,思考後面幾天該去哪裡遊玩時,群組收到大天狗的通知說下午開火鍋趴,傳來買好的食材以及啤酒。
暖爐桌和火鍋讓人暖活,除夕這一天圍爐並且回顧這一年的事情,最後還是繞到一目連撿到龍的事情。
「欸、你家那頭龍會不會來找你過年?」酒吞童子假裝喝多故意開始亂講話,「過年期間不是要迎神靈?很符合設定。」
「什麼我家那頭龍、少用這種讓人誤會的說法。」和大天狗一起掃光鍋子裡的肉,一目連順勢丟一盤肉下去,他們的火鍋不歡迎蔬菜入場。
「『親愛的』這種說法似乎不錯。」同樣掃完肉的大天狗扔了海鮮下去。
「你們討打嗎?」一目連邪惡地放下了一大盤香菇。
男人湊在一起談話大約就是些營養度不太高的內容,邊吃邊喝邊聊得差不多收拾好就乾脆解散,邀約明早一起去神社參拜,一目連目送他們離開不禁無奈一笑。
酒吞童子和大天狗每一年除夕都會來他家聚餐,多少知道他們怕自己無聊才會如此,每年想婉拒卻沒有勇氣提出--畢竟他可不是會破壞氣氛的人。
又恢復到一個人的狀態,一目連繼續窩在暖爐桌看電視台播放特別節目,吃太飽或者是太溫暖所至,一目連眼皮沉重地撐不起來……
「喂!起床!除夕就貪睡的傢伙!」
「唔嗯…再讓我睡一下…」
「……」
「好痛!」被人捏了臉頰才不捨地從睡意中清醒,一目連盯著來人好一段時間才清醒,「荒!還有御饌津跟龍!」
「打擾了,一目連先生。」
「怎麼都來了?」趕緊拍臉打起精神,一目連泡茶請他們。
「龍說想和一目連先生一起過年,既然都要過來一躺便邀了荒大人一起。」御饌津私底下和一目連聯絡頻繁,自然很常一起喝茶聊天,「真是暖活……」
「萬惡之物……」荒同樣窩在暖爐桌裡享受溫暖。
「都這種時間了?我來準備蕎麥麵。」原本以為是小瞇一段時間沒想到也睡了數小時,「放豆皮哦。」
「贊成。」御饌津笑得燦爛。
順理成章地吃了豆皮蕎麥麵、聽了象徵敲散煩惱的鐘聲--結果任何理智都敵不過暖爐桌的威力,二神一龍一狐狸一人成為其手下敗將通通昏睡。
一目連記得做了個夢、而且還是誇張無比的夢--大家穿著新年和服玩著立體雙六,一陣激戰下御饌津以第一名之姿獲勝、他和荒居然還輸給大狐狸和龍臨時組成的小隊,似乎還有懲罰卻只記得荒被龍畫臉,結果當然離不開荒一氣之下用天罰炸了整個遊戲場作為結局。
睡醒的一目連咕噥幾聲還有點離不開夢境,只是接下來的事情讓他整個清醒過來--沒有什麼比初夢夢到自己上班遲到還要驚恐的,然而眼前的事情卻遠遠超過那份恐懼。
身上的衣服不見了--正確來講原來的衣服被丟在地上,他和荒都換上新年和服睡在暖爐桌裡,完全印證夢裡的一切是實際發生過的。
「……」
一目連覺得新年第一天頭好痛想放棄思考--畢竟夢裡他可是抽到要賞荒一個耳光並且打下去的那個人。
35-1.
「一目連,旁邊這是誰?」酒吞童子挑眉。
「荒。」
「「「……」」」酒吞童子、大天狗和荒同時沉默。
「喔、你好。」被大天狗推出去當擋箭牌,酒吞童子硬著頭皮打招呼。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荒冷笑一聲,其中還帶著壓迫感,「給我吃狗罐頭的愚蠢人類!對神明不敬想必有心裡準備接受天罰!」
「那是買給我家狗吃的,是你自己貪吃還好意思怪我。」大天狗躲在酒吞童子的背後陳述事實。
「無理!」
早上發生的事情讓一目連決定放棄安撫荒,「不是要參拜?不走我就自己去了。」
「對對對!快走快走!」酒吞童子拉了大天狗跟上,搭著一目連說;「晚點要去我家吃飯嗎?老爸老媽說好幾年沒看見你們。」
「我……考慮考慮。」想到荒跟著去說不上哪裡奇怪,一目連覺得得審慎思考。
「還是要來我家打遊戲機。」大天狗回答。
「喂!不准無視我!」荒氣沖沖地跟上去。
36.萬惡的根源
人間的冬季是寒冷的。
荒趁過年期間在一目連家借宿幾日便深刻感受到這份酷寒,整日都窩在棉被裡頭不願出來--畢竟來到下界就是渡假,荒就稍微放縱自己。
一目連覺得這樣的荒實在太崩人設,把人從被窩拖出來費了一段時間、開好電暖器的期間著手準備暖爐桌。
「原來你怕冷?」一目連默默記下對方除了辣以外還怕冷。
「區區寒冷何以懼怕?是人間的冬天不適合我。」
「死鴨子嘴硬。」
「哼。」
午餐準備好一回頭就看見荒陣亡在暖爐桌裡,而且還是很透徹的那種。用手指戳完全沒有反應,一目連更直接拿起橘子放在荒的頭上疊起來,再將成品拍起來傳給御饌津,兩人便聊了起來。
『很可愛吧?』
『荒大人知道肯定會生氣的』
『生氣的話,大不了買站前新開的蛋糕當賠禮』
『蛋糕?人間的蛋糕出了名的美味呢』
『想吃嗎?我買一份給妳』
『這太麻煩了!啊、有信徒來訪得忙了,改天再聊』
『好』
轉頭繼續看著昏睡的荒,一目連決定不叫對方起床了,畢竟很少看見他睡得這麽沒防備。
於是荒就在暖爐桌的控制下睡掉大半能夠相處的日子。
在超市內採買的時候經過餐具區,正巧看見一對情侶甜蜜地拿了成對餐具、推著推車離去,一目連頓了一下--等到回過神已經走到架子前,眼前以及周圍各式餐盤一應俱全。
家裡餐具贈送居多就沒特別買過,不過還是分出自己用和客人用……拿了離自己最近的杯子,一目連有種荒會喜歡的感覺。
回到家將食材分類冰好,再把新購入的杯子洗好晾乾--意外和自己用的那款能成對。
28.玉藻前
最近公司生意不錯來自各地廠商相繼簽下合約,既然簽約就得派代表接洽,一目連所屬小組正好被指派接洽一個頗具盛名的大企業,部門主管讓古籠火和其他前輩處理,他則和同輩、後輩處理原有的工作。
一目連走去茶水間的路上必須經過會議室,差點撞上從會議室走出來的人--瞬間生物本能令他背脊發涼,一股奇妙感覺令他震懾。
「你好。」一目連迅速穩住動作主動向來人打招呼。
男人臉上存在的驚訝很短,嘴角揚起適中弧度。
「在想為什麼會有高天原的氣味,原來是你。」
「!?」
內容太過直接地讓一目連反應不急,男人倒也一臉不以為意、笑容給人一種狐媚在其中。
「似乎只是眷屬,沒什麼威脅感。」拍了拍對方肩膀要人放鬆,「高天原的氣息會招來不祥,記得學會收斂。」
「你到底是誰?」
「很好!既然發問就由我大發慈悲地來個自我介紹--玉藻前,不論是歷史還是傳說都被使用到家喻戶曉的稱呼。但是現在的我是一位新好男人、更是一位稱職的好爸爸。」手勢俐落地亮出自己手機,上頭正是妻小們的桌布。
「這是我的名片,往後遇到難解麻煩可以找我,能賣高天原人情是筆不錯的交易。」
「……」一目連順勢收下名片並且交換。
緊張過頭的他突然覺得傳說的大妖怪也太隨便,至少把賣人情這件事情放在心中別說出來!
29.是誰在敲打我窗
連續加班讓一目連最近回家就直接就寢,卻有種似乎被監視著的感覺,實際上他從來未有遇過這種事情而有些不安。
人嘛,一個人總會想到妖魔鬼怪。
對,害怕鬼的一目連現在很驚慌。
整個人埋進棉被裡立刻傳訊息到群組,敲著大天狗和酒吞童子自己很驚慌的事實,結果不知道是時間晚還是沒空、訊息遲遲沒有被讀取--心中咒罵到一半立即聽見『磅』的聲音敲打落地窗玻璃,又嚇得聲音發不出來、手顫抖的連手機都快拿不好。
磅!磅!磅!
敲擊頻率如果規律還能騙自己是風吹到陽台的垃圾發出,可是太不規律到根本就是有東西在外面--那東西甚至試圖闖進來弄得落地窗嘰嘰響!
他可是住在五樓、不可能有貓無聊跑上來!老鼠更不可能開窗!又不是什麼幻想生物!
由於過於害怕,一目連硬是擠出最後一點的勇氣拿了現代人必備的手機錢包行動電源、外套穿好就奪門而出到附近便利商店坐到快天亮才敢回家,還好明天是週末否則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向公司請假。
這段期間,腦中忽然想起了玉藻前那句『高天原的氣息會招來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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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
今夜電視台播映了最近熱度頗高、由J家藝人主持的恐怖節目,內容剛好討論到深夜簡訊的都市傳說--酒吞童子和座敷童子稟住氣息地看著劇中劇的發展,連陪同觀看的雙親也受到劇情吸引聚精會神收看。
節目結束大家不發一語的各自解散回房,只見酒吞童子拿了枕頭跑到座敷童子的房外。
「臭丫頭一定嚇到不敢睡覺吧!本大爺勉為其難陪妳睡。」
「是你害怕吧?不要拖我下水。」
「哼哼……我知道妳嚇得不敢一個人上廁所。」酒吞童子先發制人的恥笑義妹,這種時候先說先贏就是他們家一貫的奪勝方式。
「白痴!有種你就一個人去上廁所!」
「傻了嗎?我又不想去!」
「不想就滾回房間啦!誰要和你這渾身大叔臭的人一起睡!」
「沒禮貌!本大爺正是青春肉體讓女人為之著迷的年紀!」
「噁心!男人過十八歲就是阿北了!」
「--吵夠了沒!」母親一拳敲在牆壁上猶如母夜叉般出現,「不睡給我滾去打掃澡堂!」
幼稚的孩子們總是害怕生氣中的母親,兄妹倆不發一語各自解散回房、屋子又恢復了和平。
可是睡前看鬼故事太影響睡意,加上故事本身和手機簡訊有關,酒吞童子乾脆把網路關掉、手機甩到一旁的躲進被窩裡想著小黃書畫面來減少恐懼感,結果半夢半醒之間聽見開門聲、緊接而來的是呼喚他名字的聲音。
就算在怎麼想睡剎那間也睡意全消--第一次親身經歷靈異現象的酒吞童子腦袋瞬間嚇得空白,咽喉想發出聲音卻整個哽住、整個人居然在顫抖著--重點是那東西在『碰』他!太噁心了!
「幹什麼!欠揍嗎!」掀開被窩,酒吞童子不管待會會看見什麼決定先聲奪人。
「哇啊!」座敷童子嚇得大叫後退幾步,「大聲什麼啦!」
「……是妳?」
「不然還會有誰?」座敷童子一臉『你這傢伙有事嗎』的表情,隨後嘟嘴說:「我太害怕一個人睡不著,不准笑。」
「小鬼才會怕鬼,真遜。」酒吞童子慶幸自己忍住了尖叫,否則真的會換來座敷童子恥笑一輩子的命運。
「我就是小鬼怎麼樣?要求一個小學生像大人太過分了。」座敷童子用枕頭打了酒吞童子幾下,「喂,我要睡靠牆那側。」
「……」
最後,酒吞童子半夢半醒間再度感覺有人在『碰』他,有前車之鑑就當作沒事的倒頭睡,事後早上座敷童子一臉厭惡地說『你很討厭耶一整晚扯我頭髮很難睡』,對此酒吞童子也反駁說大半夜也有人碰他的背……瞬間兩人沉默,發現不對勁之處選擇避而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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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
大天狗工作完成一個段落便準備就寢,就寢前去刷牙的路上看見幼弟房間透著光,便開門出聲詢問。
「少羽還不睡嗎?」
「睡不著……」少羽大天狗和家裡養著的小寵物睡在同張床。
「燈開著當然睡不著……」
「不要關燈!」
身為兄長自然差覺有異,直接走到對方床邊,「發生了什麼事?要不要和哥哥說?」
少羽大天狗便一五一十把二哥和三哥講鬼故事的事情脫口而出,大天狗聽完無奈笑著、大約懂他們喜歡欺負弟弟的感覺,把寵物放下床後看見對方溜出去,他轉頭安撫幼弟。
「會害怕的話我今晚陪你睡。」
最小的孩子會被欺負卻也是倍受寵愛的。
「……嗯!」
梳洗完把枕頭棉被一起帶到少羽大天狗的房間,兄弟倆擠著同張床一起睡著、大天狗剛好忘了把手機一起帶過去。
30.
上次發生的事件讓一目連心生後怕,左思右想再加上網友建議,便傳訊息給時常待在人間的御饌津,第一次和神明交換賴帳號並成為好友,是完全不曾幻想過的事情。
將自己碰到的經歷一併向對方訴說,就像在神社向神明祈求一般--很快地得到神明的回應。
『請問這幾天還有騷動嗎?』御饌津直接透過賴的免費通話功能致電詢問。
「沒有、不過……」
『或許是一目連先生身上留有的高天原印記讓靈體產生錯覺尋求幫助、請安心,明日待您下班後我會親自拜訪。』
「那可不好意思……」
『應該的!畢竟您是荒大人很重要的人!』
「……」
刻意忽略的事情又逐漸清晰,那天哭完一整個狼狽到不行,一目連深刻感受到荒真的是個心眼很壞卻又有溫暖一面的神明。
隔天下班就在公寓樓下看見等候多時的御饌津,她仍舊是那套神明裝束讓一目連感受到周遭視線,把人領到五樓住家內便看見她驚呼一聲。
「有個少見的客人拜訪過呢。」
「什麼意思?」
「除了數個迷路靈體外還有『龍』!就我所知人間並沒有龍出沒的傳言。」
想到自己碰到荒之前也堅信這世界上才沒什麼龍之類的幻想生物,現在他可無法如此斷言,「……凡是都有可能。」
點頭同意一目連的結論,御饌津笑著拿出數張符紙,「還是盡量避免和靈體的過度接觸,接下來我會在房子裡外設置守護結界,除了您以外沒有任何能夠侵入。」
「等等、至少留幾個名額給認識的人進來……」
「您說名額……嗎?」
「聽起來就像是除了我以外的人都進不來。」
「確實如此。您的意思我了解了,我將空白符紙給您填上會進出的訪客名字,這樣一來除了他們以外其他人都得透過您『邀請』才能入內。」
「嗯。」
將酒吞童子以及大天狗寫好,一目連看著御饌津說:「抱歉我不太懂妳漢字怎麼寫,能幫我寫上去嗎?」
「咦?您是指我嗎?」御饌津和她的大狐狸都愣住了。
「對。」
「--您真是相當特別的人,難怪荒大人很在意您。」御饌津發覺自己笑得失態,立刻穩定情緒將紙條寫妥後一併納入結界,在一陣溫暖的陽光及鈴鐺聲下咒術逐漸淡去。
「這樣便大功告成。」
「似乎很累?」
「是的,力量強大的術式相對地消耗神力,除非特殊狀況神明很少會如此大動作……」緩口氣,御饌津安撫旁邊擔心的大狐狸,「抱歉,能暫時借歇會嗎?」
「當然可以,順便一起吃晚餐吧?當作是請妳幫忙的謝禮。」亮出買好的食材,一目連盛情邀請,「狐狸的話我有另外準備豆皮。」
御饌津和大狐狸相視一看,便不推辭的微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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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
荒來找一目連卻被拒絕在外--雖然結界的威力不至於將他擋下來,但發覺是御饌津設下後便放棄打破的舉動、直接來到門外走廊等人。
欣賞著天空從藍天轉變成晚霞再黑夜,他終於等到一目連的歸來,對方則是一臉意外的表情。
「荒!」提著公事包外加下班去居酒屋帶回的食物,一目連趕緊跑步靠近,「什麼時候來?等很久嗎?怎麼沒聯絡我?」
一次扔出三個問題荒當然挑自己想回的,「等很久。」
「真是的、都跟你說辦支手機,這樣來就不用空等……」一目連開門後率先讓荒進門卻遲遲不肯進入,「進去啊?」
「你沒邀請我。」
「邀請?為什麼要--啊。」
「終於想到了?」荒挑眉。
「難怪你會在外面等。」一目連走進屋內後回頭朝荒說:「請進。」
「來,趁熱吃。」熱呼呼的湯麵之中配料豐盛地讓人驚嘆,一目連端到荒的面前,「不是說很忙怎麼抽空過來?」
一目連不曾忘記荒講過的事情,記得對方忙於公事除非必要才會下來人間,莫非今天有要事需要荒特地跑一趟處理?推測至此一目連不禁對自己的晚歸感到抱歉、更想到荒獨自待在外頭等到現在更是不捨,這時間肯定耽擱到後續的行程。
「是突然想見你。」荒誠懇地說出自己出現的目的,最主要還是懷念對方的料理。
「……嘴上這麽說,其實是想念我煮的吧?」儘管知道對方意不在此,一目連卻不免心裡一暖。
31.撿到的時候總是在下雨
那是一個雨天,一目連剛從垃圾場返回家裡,打開電燈走到廚房洗手的同時,眼角餘光瞄到窗外有什麼--結果還真的有東西待著、重點那東西體積還不小。
「龍……龍?」趕緊把手擦乾,一目連走到落地窗邊打開,「為什麼……算了、等一下我去拿毛巾。」
櫻色的龍乖巧地原地等待,身上濕答答還沾到泥巴草屑,待一目連稍微擦過覺得不行便把龍領到浴室。
「淋雨會感冒……」龍會不會感冒的疑問竄出,不過眼下還是幫對方清潔乾淨,「身上髒兮兮的,我幫你洗澡不要害怕。」
櫻龍直盯著一目連及手中正噴出溫水的物品,側頭困惑地後退了點。
「這是水龍頭,沖澡用的、你看……」將部份的水單手捧著抹到龍的身上,結果後者發現寶一般立刻趴好準備洗澡,一目連見狀不禁笑了一下著手清洗。
好在龍很乖不費太多力氣洗乾淨,但不會像荒會溝通就只能照對方反應清洗,至於舒服到翻肚這點倒是一樣。
洗好擦乾淨又是一頭漂亮的龍,一目連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龐然大物,搞不懂為什麼會跑來找他?他們之間也才見過兩次,只是既然遇到了就得送對方回高天原。
「肚子會餓嗎?」
櫻龍點頭,撒嬌地頂著一目連磨蹭。
「我去準備吃的你乖乖別亂碰、知道嗎?」看見龍好奇張望屋內一切,起身思考冰箱還有什麼能給對方吃,荒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辣,慶幸絞肉有剩便參了馬鈴薯泥弄成肉丸子小山。
回過頭結果龍不在原位而是在陽台,而是自己開窗跑出去了。
「咦!?」
更驚訝地是對方待在象徵前主人遺物的羽織在外頭遲遲不敢進來,相較原先髒兮兮的櫻龍,羽織受到符咒保護而乾淨地完好如初,難怪一目連從剛才都沒看見當初浮在龍周邊的符咒。
「特別帶來給我的?」一目連猜測獲得龍的證實,「這東西我不能收下,主人的遺物我沒資格收……」情緒複雜的讓他很排斥。
在龍的目光下一目連感受到那份強烈堅持,只好勉為其難收下、一併放到要洗滌的換洗衣物籃中。
「我去打掃,你慢慢吃。」龍輕鳴後一目連把弄髒的地板擦拭一遍、浴室的地板拖過再將要洗的衣服倒進洗衣機,連同那件羽織。
不知道能不能用洗衣機洗,與其多想不如相信既然是神明穿過的肯定有其韌度--說服自己成功後回到客廳,龍吃完縮成球休息。
離開高天原的途中一目連和御饌津交換了賴帳號成為好友,在現代中只有少數神明繼續使用書信方式聯絡--荒正是其中一個,所以這種情況下寄信給荒實在太費時不如找御饌津也來得放心。
很快地,讀取訊息的御饌津透過賴打電話過來。
『那孩子還在您那嗎?』
「對,吃飽睡著了。」一目連順了順鬃毛說。
『牠可能趁開放期間溜出來、結果開放結束回不去……在沒開放的情況下得向上面申請入境許可,一目連先生方便暫時讓牠借宿幾天嗎?待到申請下來為止。』
「當然可以、但是我擔心牠不懂我的意思跑出去……畢竟平常時間我要上班不在家。」
『這點請您放心,龍是聰明的生物,只要好好說明就算無法開口、牠也能理解一目連先生的意思。』御饌津的笑聲從另一端傳來、聽得讓人格外心安,『您的溫柔正是牠願意來找您求助的原因。』
「我不覺得自己很溫柔。」被直接稱讚讓一目連覺得彆扭。
『不,您很溫柔只是沒自覺。小狐狸和侍僕們都有提到您替他們擋下荒大人的質問,相當感激您呢。』
「那種事情……是誰都會做的。」
『敢如此和荒大人說話的只有您和天照大神。』
清楚自己說不過對方一目連也不繼續爭論,閒聊一段時間後謝過御饌津便結束通話,衣服剛好傳來洗好的提示聲,等晾好看時間不早便熄燈睡覺。
爬上床舖躺妥便發現龍睜開眼睛望著他,一目連也沒多想拉開棉被,「要一起睡嗎?」
結果得到大型龍抱枕,抱起來不及荒的舒適卻彌補了那份空缺。
「晚安。」
雖然沒有語言的回應,但聽見了輕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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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龍要回去時是由荒來接的,在御饌津的通知下一目連把龍一起帶到頂樓。
距離高天原相見也才一個半月過去卻有種分離許久的錯覺,一目連清楚荒是在工作中便沒有主動上前搭話,反倒是荒主動靠過來。
「過得如何?」
「還不錯,只是公司開始忙起來有點累。你呢?」
「老樣子。」
「是你負責接這孩子?」龍一看見荒早就警戒地躲在一目連腳邊低吼。
「對。」龍的行為讓荒知道對方不喜歡他,瞇起眼睛和龍四目相對,「跟我回去。」
「吼!」咆哮並且築起風牆擋在兩人之間,不難看出在護著一目連。
一同來幫忙的御饌津見狀,在旁呵呵笑著。
經過一番掙扎龍被抓住後咬了一口作為反抗、荒一時惱怒下了一記天罰在龍的身上,一目連跳出來替龍說話。
「牠看起來好痛,你下手輕一點。」櫻龍一臉委屈窩在一目連懷裡作勢哭泣。
「你當初抓我下手很重還好意思說?」荒挑眉把項圈繫好準備隨時就走。
「當時又不是故意、畢竟我是第一次看見真正的龍……」
「放開,我要帶回去了。」
「好啦……」
「荒大人,您覺得讓龍繼續待在人間如何?」收到荒有如殺人般的視線以及壓迫感,御饌津明知犯錯卻繼續低頭報告,「我認為這孩子是喜歡一目連先生,讓牠作為守護神陪伴左右也能保全一目連先生在人間的安危,畢竟……」
「荒唐!注意自己的言論。龍這種生物不該存在人間,要是隨意放行會造成多大的麻煩妳有思考過嗎?」
「是、十分抱歉,是我考慮的不夠謹慎。」
氣氛瞬間變得尷尬,一目連決定跳出來緩和。
「誰要吃午餐?今天吃豬排咖哩蛋包飯。」
「「我。」」
立刻獲得兩神一狐狸一龍的附和。
32.有龍就不要你了
荒看著一目連和櫻龍,一股怒氣油然而生。
「滾開!」荒用腳踹了櫻龍。
瞥了一眼,龍擺尾甩在荒的腳上,一臉『現在人是我的你能怎麼辦』的表情……說是表情但是龍的臉上根本沒有任何變化,荒就是能讀到對方心中是這樣想。
「荒,不准沒禮貌。」一目連邊包餃子邊勸架。
空間那麼大龍卻幾乎整隻黏在一目連身上,荒當然不爽--是非常不爽。當初到底是誰說一個人寂寞要人陪?結果現在有了新東西就不要他!
重點櫻龍會喚出風盾擋在他們之間。
重點櫻龍會假裝受傷要一目連呼呼。
重點櫻龍會故意弄髒和一目連洗澡。
重點、重點……荒想把這一切變成終點。
「荒,不幫忙就沒得吃。」一目連轉頭對櫻龍笑說:「這孩子除外。」
「……」
荒終於理解戲劇中出現第三者是多麼火大的事情,對方還超得寵的那種。
33.作祟
荒能來人間的時間很珍貴,一目連都會選擇待在家裡和對方膩在一起,年底將至很多熱門電影陸續上檔,他只好和荒討論這件很重要的問題。
「我想看電影、所以明天--」
「我陪你。」荒迅速答應一目連的邀請,「看完你的再換我的。」在平板上翻到某個電影,立刻得到對方厭惡表情。
「鬼片?我拒絕。」
「都陪你看我沒興趣的電影,自然換你陪我看我想看的。」
一目連天人交戰期間又想到荒對鬼片的評價,「你不是說鬼片很難看?而且它還是續集。」
「這部比較偏向人心,之前在高天原看過第一集當然要把第二集看完。」
深呼吸,一目連清楚沒辦法改變對方的決定,便找了折衷辦法,「你看你的、我看我的,分開看如何?」
「不可能。」荒依然不肯妥協,「在人間伴侶不是就該一起看電影?分開看成何體統。」
「……咦、咦咦--!?」
至於一目連最後為什麼會答應陪荒看鬼片?肯定都是『伴侶』這兩個字作祟。
就算心中不認同他們是這種關係、應該是『家人』才對!卻怎麼樣也無法在第一時間去糾正。
34.值得驕傲的前輩
「連前輩--」
「蟲師……還有鴆以及以津真天,你們好。」在路上遇見了公司同事,一目連打招呼。
「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前輩!」蟲師仰頭看著旁人身高驚嘆著,很快被鴆給推了一把。
注意到女性們的視線,一目連笑著介紹,「他是荒。」
「你好我是蟲師、她們分別是鴆和以津真天,我們和連前輩是同事。」收到點頭蟲師慌張地跟著回禮,「好、好高大的人!莫非是運動選手?」
「不是。」
「模特兒?」
「不是。」
「那會是……」蟲師苦惱。
「別向第一次見面的人猜職業,蟲師。」以津真天提醒。
「對、對不起!」
「沒關係。」荒本身話就不多,面對初次見面的對象也是如此,「我去取票,待會售票處見。」
「你一個人--走得真快。抱歉,他不擅長和不熟的人交談。」怕觀感不好趕緊替荒解釋。
「不要緊,小津也不擅長和初次見面的人相處。」鴆就像個團體裡的大姐姐般,「你們有要看那部熱門電影的話,記得等片尾結束後的彩蛋。」
「這次也有嗎?謝謝。」
畢竟是同事話題多半繞著公司打轉,在鴆的提醒他才注意到快到開場時間,趕緊和他們道別去找荒集合。
確定看不見一目連的背影為止,以津真天才小聲地說著:「蟲師……」
「好啦別裝了,想哭我們不會笑妳的。」
都是女孩子沒什麼好隱瞞,鴆和以津真天早就清楚蟲師偷偷仰慕著一目連,不過就今天撞見的情形來看、基本上和偶像有了結婚對象一樣讓粉絲難過到想退粉,當然蟲師不會輕易退粉。
「難過是一定的、更多是意外連前輩喜歡……」蟲師呢喃的同時想到剛才他們從遠方就看見兩人手牽手的甜蜜模樣,內心一陣難以言喻下才故意上前打招呼一窺究竟。
「倒覺得沒什麼好不好意外,愛情這件事情本身就很難去預測。」鴆微笑著開導蟲師,捧起她的臉龐道:「重點是幸不幸福!要是嫁了讓妳天天傷心難過的渣男、這才是最糟的。」
「幸不幸福、這對我來說太遙遠了……」蟲師本來就是堅強的女孩,很快就打起精神,「無論如何當然是祝福連前輩!那樣溫柔又善良的人就該得到幸福!」
蟲師永遠忘不了菜鳥時期老是出錯惹事的自己被連前輩護在身後,其實他大可不必管她,在社會上只要過了實習階段之後發生什麼都得自己承擔、負責。
連前輩非但不像一般人,更在知道的當下跑來塞了一堆糖果安慰她、並且主動帶去和主管道歉,那樣的姿態讓蟲師至今難以忘懷。
如果真的能有讓人幸福的魔法,她多麼希望連前輩是得到幸福的人。
「這麼說起來,之前有個巫女小姐來找連前輩、會不會是對方的關係人?」很常沉默的以津真天開口,「那個人給我感覺有股……仙氣?唔嗯、很難說清楚,彷彿和我們不一樣……」
「莫非是某間寺廟住持……在現代超有可能!想想山P演出的那部日劇!」鴆想通似地擊掌道。
「這下子我願意多多去那間寺廟參觀……」禁慾系男友感覺起來滿不錯,蟲師想到最近看的少女漫畫正好有類似的設定。
「你們太誇張了。」以津真天輕笑,「再不出發去蛋糕店會錯過預約報到時間,快走吧。」
「好--!」
35.大晦日
距離新年還剩下一天,不管是大掃除還是食材準備都差不多的一目連正喝著茶刷遊戲休息,思考後面幾天該去哪裡遊玩時,群組收到大天狗的通知說下午開火鍋趴,傳來買好的食材以及啤酒。
暖爐桌和火鍋讓人暖活,除夕這一天圍爐並且回顧這一年的事情,最後還是繞到一目連撿到龍的事情。
「欸、你家那頭龍會不會來找你過年?」酒吞童子假裝喝多故意開始亂講話,「過年期間不是要迎神靈?很符合設定。」
「什麼我家那頭龍、少用這種讓人誤會的說法。」和大天狗一起掃光鍋子裡的肉,一目連順勢丟一盤肉下去,他們的火鍋不歡迎蔬菜入場。
「『親愛的』這種說法似乎不錯。」同樣掃完肉的大天狗扔了海鮮下去。
「你們討打嗎?」一目連邪惡地放下了一大盤香菇。
男人湊在一起談話大約就是些營養度不太高的內容,邊吃邊喝邊聊得差不多收拾好就乾脆解散,邀約明早一起去神社參拜,一目連目送他們離開不禁無奈一笑。
酒吞童子和大天狗每一年除夕都會來他家聚餐,多少知道他們怕自己無聊才會如此,每年想婉拒卻沒有勇氣提出--畢竟他可不是會破壞氣氛的人。
又恢復到一個人的狀態,一目連繼續窩在暖爐桌看電視台播放特別節目,吃太飽或者是太溫暖所至,一目連眼皮沉重地撐不起來……
「喂!起床!除夕就貪睡的傢伙!」
「唔嗯…再讓我睡一下…」
「……」
「好痛!」被人捏了臉頰才不捨地從睡意中清醒,一目連盯著來人好一段時間才清醒,「荒!還有御饌津跟龍!」
「打擾了,一目連先生。」
「怎麼都來了?」趕緊拍臉打起精神,一目連泡茶請他們。
「龍說想和一目連先生一起過年,既然都要過來一躺便邀了荒大人一起。」御饌津私底下和一目連聯絡頻繁,自然很常一起喝茶聊天,「真是暖活……」
「萬惡之物……」荒同樣窩在暖爐桌裡享受溫暖。
「都這種時間了?我來準備蕎麥麵。」原本以為是小瞇一段時間沒想到也睡了數小時,「放豆皮哦。」
「贊成。」御饌津笑得燦爛。
順理成章地吃了豆皮蕎麥麵、聽了象徵敲散煩惱的鐘聲--結果任何理智都敵不過暖爐桌的威力,二神一龍一狐狸一人成為其手下敗將通通昏睡。
一目連記得做了個夢、而且還是誇張無比的夢--大家穿著新年和服玩著立體雙六,一陣激戰下御饌津以第一名之姿獲勝、他和荒居然還輸給大狐狸和龍臨時組成的小隊,似乎還有懲罰卻只記得荒被龍畫臉,結果當然離不開荒一氣之下用天罰炸了整個遊戲場作為結局。
睡醒的一目連咕噥幾聲還有點離不開夢境,只是接下來的事情讓他整個清醒過來--沒有什麼比初夢夢到自己上班遲到還要驚恐的,然而眼前的事情卻遠遠超過那份恐懼。
身上的衣服不見了--正確來講原來的衣服被丟在地上,他和荒都換上新年和服睡在暖爐桌裡,完全印證夢裡的一切是實際發生過的。
「……」
一目連覺得新年第一天頭好痛想放棄思考--畢竟夢裡他可是抽到要賞荒一個耳光並且打下去的那個人。
35-1.
「一目連,旁邊這是誰?」酒吞童子挑眉。
「荒。」
「「「……」」」酒吞童子、大天狗和荒同時沉默。
「喔、你好。」被大天狗推出去當擋箭牌,酒吞童子硬著頭皮打招呼。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荒冷笑一聲,其中還帶著壓迫感,「給我吃狗罐頭的愚蠢人類!對神明不敬想必有心裡準備接受天罰!」
「那是買給我家狗吃的,是你自己貪吃還好意思怪我。」大天狗躲在酒吞童子的背後陳述事實。
「無理!」
早上發生的事情讓一目連決定放棄安撫荒,「不是要參拜?不走我就自己去了。」
「對對對!快走快走!」酒吞童子拉了大天狗跟上,搭著一目連說;「晚點要去我家吃飯嗎?老爸老媽說好幾年沒看見你們。」
「我……考慮考慮。」想到荒跟著去說不上哪裡奇怪,一目連覺得得審慎思考。
「還是要來我家打遊戲機。」大天狗回答。
「喂!不准無視我!」荒氣沖沖地跟上去。
36.萬惡的根源
人間的冬季是寒冷的。
荒趁過年期間在一目連家借宿幾日便深刻感受到這份酷寒,整日都窩在棉被裡頭不願出來--畢竟來到下界就是渡假,荒就稍微放縱自己。
一目連覺得這樣的荒實在太崩人設,把人從被窩拖出來費了一段時間、開好電暖器的期間著手準備暖爐桌。
「原來你怕冷?」一目連默默記下對方除了辣以外還怕冷。
「區區寒冷何以懼怕?是人間的冬天不適合我。」
「死鴨子嘴硬。」
「哼。」
午餐準備好一回頭就看見荒陣亡在暖爐桌裡,而且還是很透徹的那種。用手指戳完全沒有反應,一目連更直接拿起橘子放在荒的頭上疊起來,再將成品拍起來傳給御饌津,兩人便聊了起來。
『很可愛吧?』
『荒大人知道肯定會生氣的』
『生氣的話,大不了買站前新開的蛋糕當賠禮』
『蛋糕?人間的蛋糕出了名的美味呢』
『想吃嗎?我買一份給妳』
『這太麻煩了!啊、有信徒來訪得忙了,改天再聊』
『好』
轉頭繼續看著昏睡的荒,一目連決定不叫對方起床了,畢竟很少看見他睡得這麽沒防備。
於是荒就在暖爐桌的控制下睡掉大半能夠相處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