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涉足於座落於深山的神社,荒察覺到不對勁之處。
風神坐鎮而充滿徐徐涼風的神社,此時此刻風變得微弱甚至感受不到;好不容易起色的人潮也變得三三兩兩……
--再者,一目連居然沒有主動迎接他、更沒有聽見自稱守護式神的嘮嘮叨叨,一切過於古怪地令他直覺不對。
來到神社內能夠俯視外邊風景的地方,荒逐漸捕捉到一目連的氣息,順著引導終於在其中一間房內找到,更意外眼前出現的人。
「安倍……晴明?」注意到一目連睡著而放輕音量。
對方聞言回首和荒視線相會,名為安倍晴明的大陰陽師頷首,「荒大人。」聽到不少消息得知一目連和荒私交甚好,沒有特別詢問荒來訪的原因、直接了當地把自己出現的理由一併告知。
「前些日子請一目連幫忙處理鄰近村子的委派,中途他為了保護村人受傷……原本以為是小傷卻沒料到是帶有毒素。」陰陽師主業是精通陰陽之術,面對妖怪受傷的治療方法向來就不是強項,「放心,請教過有經驗的妖怪並且也服過藥,好好靜養一段時間就能康復。」
安倍晴明瞄了眼荒繼續說:「古籠火以及蟲師我讓他們去採樹果。」
風之龍神正巧從外頭歸來,發現荒的出現輕呼一聲打招呼、蹭了會安倍晴明後便待在一目連旁邊休息,他們見狀離開房間改去外頭交談。
「既然荒大人來訪,能否拜託一件事情?」
外頭景色隨著四季更迭,荒記得當初來到這裡時是春夏交替之際,在風神的加持下擁有怡人舒適的氣溫,現在則是適合迎接雪祭的季節。
「……什麼事。」
「注意一目連有沒有把藥吃下去。」
「?」
收到荒困惑視線,安倍晴明沒有把事情講明白、把注意事項簡明扼要一遍,荒沒興趣追問便點頭表示自己清楚。
「萬事拜託,我還必須回去處理其他委派。」
送走安倍晴明,把身邊其中一樣器物放在一目連身邊作為保護作用,之後便隨意在神社內走動,偶爾發現有弱小的妖怪躲藏,清楚是一目連給予他們的庇佑而選擇視而不見,檢視一遍沒有其他問題就走回一目連房間,對方也剛好起床。
「荒大人。」
「聽說你為了保護人類受傷……」就算是面對傷患,荒也不會特別釋出關心等安慰之詞,「還是一樣愚蠢。」
一目連眨眨眼,最後索性笑了出來。
「抱歉……您也還是一樣。傷的部份大致好多,只是毒解起來比較費時。」
「嗯,需要幫你換藥嗎?」荒記得傷口是在背後。
「不用,待會古籠火回來再請他幫忙就……」
「算了、你轉過來,那兩個傢伙辦事我不放心。」
「……是。」清楚拒絕不了,一目連也不再婉拒的將外衣褪去。
風之龍神把擱在一旁、由安倍晴明準備的繃帶及藥膏帶來,荒接過來把弄髒的繃帶換下,看了眼結痂卻發紫的傷口,用手按壓見測試卻見對方沒反應,琢磨了會才把藥抹上去並且包紮,幾分鐘過去他們沒有交談,安靜地結束換藥過程。
「藥在哪?差不多該吃了。」
「這……我會吃、只是不是現在。」
雖然知道一目連會抗拒吃藥,沒想到面對他也是拒絕。荒沒多強迫對方一定要當場吃給他看,確認精神狀況不錯沒打算多做停留,「明天我會再來,你好好休息。」
「好。」
「還有藥記得吃。」
「是……」
荒有個底,那些藥大概會被丟掉。
隔天差不多時間來訪,古籠火和蟲師都在,兩人看到他的拜訪早已習慣地出聲打招呼、沒了之前該有的規矩,蟲師則是看見救星一般立刻靠上去。
「荒大人!一目連大人在您離開後,偷偷把藥給扔了!」
「喂!蟲師妳別打小報告!」古籠火湊近提醒,「大人會聽見的。」
「不要緊!我確認過大人還在睡。」
「妳是怎麼知道我有提醒他吃藥?」荒記得眼前這位像似蛾的妖怪昨天並不在現場。
「是傳聲蟲告訴我的。為了怕一目連大人寂寞、出門前我特別讓蟲子待在屋裡陪大人……是說、謝謝荒大人幫忙大人換藥,我們總會搞砸都得等待晴明大人到來才行。」
「這樣……」荒想起來確實看見一隻昆蟲躲在天花板的角落,原來是蟲師的手下。
「一目連大人也真是的!」古籠火憤憤道:「沒想到會怕吃藥!那種東西配著水喝下去就好……」
「就連我們特地拿糖飴也沒用……」
「這給你們。和著藥粉一起給一目連吃,雖然藥性減半但至少不會難以吞嚥。」拿出一只大約手掌大的罐子,蟲師一接下往裡頭看見琥珀色膏狀物,很快懂荒的用意點頭如搗蒜,另一方面荒又拿出布包,打開是數種喊不出名字的植物。
「借我廚房,我煮好你們再拿去給一目連,他中的是蛇妖的毒、一般方法不好解……對了,安倍晴明今天有來嗎?」
「有。」古籠火回答,「幫大人換好藥又離開,據說年末開始忙碌起來。」
荒點頭確認至少減去幫換藥這件事,隨後在帶領下到達廚房,幾個小時過去終於把湯藥煎好放在一旁,而一目連也在這時候出現。
「荒大人?」一目連對於高高在上的使者出現在廚房的一事很介意,「您的身份不該出現在這裡。」
「比起這個,你過來把這喝下去。」
藥草煎煮過總會散發出讓人皺眉的氣味,蟲師對氣味敏感早就飛離開去避難、古籠火則控制火的大小直到煮好就跟著跑去呼吸新鮮空氣。
煮出來的湯藥無論是氣味還是色澤都令一目連退避三舍,風之龍神也不知道跑去哪。
「容我拒絕……」
「不准拒絕,這是命令。」荒此時口氣加重了些,「難道你想違抗高天原的命令?」
「我、我……知道了。」接過還熱著的湯藥,一目連深呼吸後飲用一口、隨即不敢置信的說:「沒想像中的難喝。」
「添加了很多帶有甜味的藥草,剛好本身對解毒很有效,通通喝完。」
「好。」
確認全部喝完,荒才放心不少。其實這湯除了解毒、更多是讓食用者恢復體力的功用,一目連原先是神明再轉變成妖怪,力量改變但也改變不了曾經擁有神明體質的事實,一般治療妖怪的方式只有一半的功用,趁著昨天荒向高天原懂醫術的神明請益得到的結果。
「身體感覺輕鬆不少……真厲害。」
荒看了看面色比昨天好看多的一目連,「要喝七天,一天都不能少。」
「所以……荒大人往後幾天都會來?」
「當然,我不相信把藥粉扔掉不吃的人會乖乖喝湯藥。」
「--能請教您一件事嗎?」
「說。」
「您……為什麼特地幫我這些?」一目連思索詞彙並且怕冒犯而小心說話:「就算您時常來此拜訪,但依您的身份、我是沒有資格獲得幫助的。」
「畢竟我是……」
「『妖怪』嗎?無聊。」打斷一目連的問題,荒把話題接過來繼續說:「我是不希望未來少一個能夠休息的地方。」
「更何況,坐鎮此地的那名『妖怪』泡得茶很合我的胃口。」
「僅此而已,沒有其他意思。」
「是這樣嗎……」一目連試著猜測人心卻依舊尋找不到解答,荒真的是以這樣的想法幫忙他?要是如此那真的是心地善良的人。
覺得追究到底的自己相當失禮,竟然不願意相信荒的理由。
「非常感謝您的幫助,若有那天需要、必定替您盡一份微薄之力。」
「能把藥都吃完、並且恢復健康對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幫忙。」
「是。」
之後在荒以及安倍晴明的幫助下,一目連終於恢復到最佳狀態,深山的神社終於吹起守護之風、更迎來過年為信徒的祈福準備。
高度關係一層白雪覆蓋視線所及之處呈現白色之美,就如同一目連那頭雪白髮絲一樣漂亮。
妖怪不會受到氣候過多影響,一目連仍然替蟲師以及古籠火準備禦寒用圍巾,看著他們開心收下並且戴起來的模樣任何辛苦都是值得。
一目連把另外編織的圍巾放在懷裡,等待荒的到來--希望對方能感覺到他回報這份恩情的心意。
風神坐鎮而充滿徐徐涼風的神社,此時此刻風變得微弱甚至感受不到;好不容易起色的人潮也變得三三兩兩……
--再者,一目連居然沒有主動迎接他、更沒有聽見自稱守護式神的嘮嘮叨叨,一切過於古怪地令他直覺不對。
來到神社內能夠俯視外邊風景的地方,荒逐漸捕捉到一目連的氣息,順著引導終於在其中一間房內找到,更意外眼前出現的人。
「安倍……晴明?」注意到一目連睡著而放輕音量。
對方聞言回首和荒視線相會,名為安倍晴明的大陰陽師頷首,「荒大人。」聽到不少消息得知一目連和荒私交甚好,沒有特別詢問荒來訪的原因、直接了當地把自己出現的理由一併告知。
「前些日子請一目連幫忙處理鄰近村子的委派,中途他為了保護村人受傷……原本以為是小傷卻沒料到是帶有毒素。」陰陽師主業是精通陰陽之術,面對妖怪受傷的治療方法向來就不是強項,「放心,請教過有經驗的妖怪並且也服過藥,好好靜養一段時間就能康復。」
安倍晴明瞄了眼荒繼續說:「古籠火以及蟲師我讓他們去採樹果。」
風之龍神正巧從外頭歸來,發現荒的出現輕呼一聲打招呼、蹭了會安倍晴明後便待在一目連旁邊休息,他們見狀離開房間改去外頭交談。
「既然荒大人來訪,能否拜託一件事情?」
外頭景色隨著四季更迭,荒記得當初來到這裡時是春夏交替之際,在風神的加持下擁有怡人舒適的氣溫,現在則是適合迎接雪祭的季節。
「……什麼事。」
「注意一目連有沒有把藥吃下去。」
「?」
收到荒困惑視線,安倍晴明沒有把事情講明白、把注意事項簡明扼要一遍,荒沒興趣追問便點頭表示自己清楚。
「萬事拜託,我還必須回去處理其他委派。」
送走安倍晴明,把身邊其中一樣器物放在一目連身邊作為保護作用,之後便隨意在神社內走動,偶爾發現有弱小的妖怪躲藏,清楚是一目連給予他們的庇佑而選擇視而不見,檢視一遍沒有其他問題就走回一目連房間,對方也剛好起床。
「荒大人。」
「聽說你為了保護人類受傷……」就算是面對傷患,荒也不會特別釋出關心等安慰之詞,「還是一樣愚蠢。」
一目連眨眨眼,最後索性笑了出來。
「抱歉……您也還是一樣。傷的部份大致好多,只是毒解起來比較費時。」
「嗯,需要幫你換藥嗎?」荒記得傷口是在背後。
「不用,待會古籠火回來再請他幫忙就……」
「算了、你轉過來,那兩個傢伙辦事我不放心。」
「……是。」清楚拒絕不了,一目連也不再婉拒的將外衣褪去。
風之龍神把擱在一旁、由安倍晴明準備的繃帶及藥膏帶來,荒接過來把弄髒的繃帶換下,看了眼結痂卻發紫的傷口,用手按壓見測試卻見對方沒反應,琢磨了會才把藥抹上去並且包紮,幾分鐘過去他們沒有交談,安靜地結束換藥過程。
「藥在哪?差不多該吃了。」
「這……我會吃、只是不是現在。」
雖然知道一目連會抗拒吃藥,沒想到面對他也是拒絕。荒沒多強迫對方一定要當場吃給他看,確認精神狀況不錯沒打算多做停留,「明天我會再來,你好好休息。」
「好。」
「還有藥記得吃。」
「是……」
荒有個底,那些藥大概會被丟掉。
隔天差不多時間來訪,古籠火和蟲師都在,兩人看到他的拜訪早已習慣地出聲打招呼、沒了之前該有的規矩,蟲師則是看見救星一般立刻靠上去。
「荒大人!一目連大人在您離開後,偷偷把藥給扔了!」
「喂!蟲師妳別打小報告!」古籠火湊近提醒,「大人會聽見的。」
「不要緊!我確認過大人還在睡。」
「妳是怎麼知道我有提醒他吃藥?」荒記得眼前這位像似蛾的妖怪昨天並不在現場。
「是傳聲蟲告訴我的。為了怕一目連大人寂寞、出門前我特別讓蟲子待在屋裡陪大人……是說、謝謝荒大人幫忙大人換藥,我們總會搞砸都得等待晴明大人到來才行。」
「這樣……」荒想起來確實看見一隻昆蟲躲在天花板的角落,原來是蟲師的手下。
「一目連大人也真是的!」古籠火憤憤道:「沒想到會怕吃藥!那種東西配著水喝下去就好……」
「就連我們特地拿糖飴也沒用……」
「這給你們。和著藥粉一起給一目連吃,雖然藥性減半但至少不會難以吞嚥。」拿出一只大約手掌大的罐子,蟲師一接下往裡頭看見琥珀色膏狀物,很快懂荒的用意點頭如搗蒜,另一方面荒又拿出布包,打開是數種喊不出名字的植物。
「借我廚房,我煮好你們再拿去給一目連,他中的是蛇妖的毒、一般方法不好解……對了,安倍晴明今天有來嗎?」
「有。」古籠火回答,「幫大人換好藥又離開,據說年末開始忙碌起來。」
荒點頭確認至少減去幫換藥這件事,隨後在帶領下到達廚房,幾個小時過去終於把湯藥煎好放在一旁,而一目連也在這時候出現。
「荒大人?」一目連對於高高在上的使者出現在廚房的一事很介意,「您的身份不該出現在這裡。」
「比起這個,你過來把這喝下去。」
藥草煎煮過總會散發出讓人皺眉的氣味,蟲師對氣味敏感早就飛離開去避難、古籠火則控制火的大小直到煮好就跟著跑去呼吸新鮮空氣。
煮出來的湯藥無論是氣味還是色澤都令一目連退避三舍,風之龍神也不知道跑去哪。
「容我拒絕……」
「不准拒絕,這是命令。」荒此時口氣加重了些,「難道你想違抗高天原的命令?」
「我、我……知道了。」接過還熱著的湯藥,一目連深呼吸後飲用一口、隨即不敢置信的說:「沒想像中的難喝。」
「添加了很多帶有甜味的藥草,剛好本身對解毒很有效,通通喝完。」
「好。」
確認全部喝完,荒才放心不少。其實這湯除了解毒、更多是讓食用者恢復體力的功用,一目連原先是神明再轉變成妖怪,力量改變但也改變不了曾經擁有神明體質的事實,一般治療妖怪的方式只有一半的功用,趁著昨天荒向高天原懂醫術的神明請益得到的結果。
「身體感覺輕鬆不少……真厲害。」
荒看了看面色比昨天好看多的一目連,「要喝七天,一天都不能少。」
「所以……荒大人往後幾天都會來?」
「當然,我不相信把藥粉扔掉不吃的人會乖乖喝湯藥。」
「--能請教您一件事嗎?」
「說。」
「您……為什麼特地幫我這些?」一目連思索詞彙並且怕冒犯而小心說話:「就算您時常來此拜訪,但依您的身份、我是沒有資格獲得幫助的。」
「畢竟我是……」
「『妖怪』嗎?無聊。」打斷一目連的問題,荒把話題接過來繼續說:「我是不希望未來少一個能夠休息的地方。」
「更何況,坐鎮此地的那名『妖怪』泡得茶很合我的胃口。」
「僅此而已,沒有其他意思。」
「是這樣嗎……」一目連試著猜測人心卻依舊尋找不到解答,荒真的是以這樣的想法幫忙他?要是如此那真的是心地善良的人。
覺得追究到底的自己相當失禮,竟然不願意相信荒的理由。
「非常感謝您的幫助,若有那天需要、必定替您盡一份微薄之力。」
「能把藥都吃完、並且恢復健康對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幫忙。」
「是。」
之後在荒以及安倍晴明的幫助下,一目連終於恢復到最佳狀態,深山的神社終於吹起守護之風、更迎來過年為信徒的祈福準備。
高度關係一層白雪覆蓋視線所及之處呈現白色之美,就如同一目連那頭雪白髮絲一樣漂亮。
妖怪不會受到氣候過多影響,一目連仍然替蟲師以及古籠火準備禦寒用圍巾,看著他們開心收下並且戴起來的模樣任何辛苦都是值得。
一目連把另外編織的圍巾放在懷裡,等待荒的到來--希望對方能感覺到他回報這份恩情的心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