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對不起……我、騙了你們……」低頭不敢將視線看著眾人,雙眼直視地板的布列依斯悶聲說:「愚人節快樂。」
沒錯,他的本意是在愚人節當天欺騙古魯瓦爾多。就只是這樣單純的想法--只是,想法卻變質了,變成他始料未及的發展。
大家都以為他真的懷孕,可是不論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為什麼大家卻信以為真?自責之外更多的是難過。或許是因為大家相信他才會不認為哪裡有問題。
眾人瞧著布列依斯的模樣半晌,最後、有人笑了,隨後便是哄堂大笑。布列依斯昂首,滿臉不解,最後是古魯瓦爾多主動將他給拉了起來、帶到原本的座位上,聖女之子走到他的面前,微笑。
「被大家騙得滋味如何啊?為人正直的審判者大人?」
「……什麼?」
「有沒有想到愚人節當天騙人反被騙的滋味?」點出事實,聖女之子掩嘴竊笑。
瞪大雙眼,布列依斯諾諾說:「這麼說……大家都知道了?知道我在騙人?」語氣多少不敢置信。
「呃,我是不保證一開始有多少人真的被騙到……我是自知午夜過後是愚人節的事情、才一秒認出你在騙人。」顫抖著身體,聖女之子忍笑道:「看在你拿出驗孕棒的勇氣上,我決定不戳破這個謊言。」
回看著古魯瓦爾多,布列依斯欲言又止、反觀旁邊的伯恩哈德臉色刷白說:「什麼……騙人的!?」
「是啊……伯恩哈德,你該不會相信了?」聖女之子反問。
「我才沒有--我、我……」
弗雷特里西拍著自家兄長的肩膀,搖頭道:「老哥,你一整個下午都和我討論小孩是男生好、還是女生好……別礙著面子問題不承認吧?」
「我我我我我……」最後,伯恩哈德如同洩氣的皮球,坐在一旁表現黯然。
之後,有不少人出言表示確實是被騙到、只是再看見日期後便想起來被騙的事實,礙於結果如此、也乾脆順著眾人逢場作戲……卻是苦了布列依斯這位事主罷了。
大家笑說著對演技是甘拜下風、也拍肩要布列依斯別再多想……愚人節開開玩笑、被騙到不准生氣--大家都沒生氣了何來自責?對此,布列依斯還是有心有疙瘩難以釋懷。
時間晚了,大家返回房間休息,就連布列依斯也不意外--來到和古魯瓦爾多的小窩,他仍然皺著眉頭擺明心情不佳。
「古魯瓦爾多,你也跟著大家反過來騙我對不對?」背對著古魯瓦爾多,聲音悶悶的。
「嗯……該怎麼說、正確來講一開始我確實被騙到。一整天心情很好的期待孩子出世--只是柯布要我看日曆的當下,就發現這個事情是假的。」看見另一半鬧彆扭,古魯瓦爾多湊近安撫道:「但是不管事情的真假,如果有孩子出世,我同樣會很開心。」
「唔……一切都是假的,打從一開始根本就沒有懷孕了。」依偎在對方的懷裡,布列依斯說:「愚人節不快樂。」
「好好好、不快樂就不快樂,大不了明年我陪你一起騙大家?對了,別再去和工程師問建議,他們總是喜歡看鬧劇。」
「對不起……拿這種事情騙你……」在懷裡賴夠了轉向磨蹭臉頰撒嬌,「所以你一開始就相信?」
「當然,我什麼時候質疑過你?」輕吻著,古魯瓦爾多說。
「好吧,這樣心情多少好一點,這次的愚人節小小成功。」躺在床舖上,布列依斯拉著古魯瓦爾多睡在旁邊。而古魯瓦爾多也順著那股力道躺在一旁,露出一抹微笑。
「其實你還有騙到人--例如伯恩哈德,他可是有趁空閒時間和我討論未來該如何規劃、還有小孩該取什麼名字。」
「真、真的嗎?我明天親自和伯恩前輩道歉好了……」和古魯瓦爾多十指緊叩,靠近後苦笑道。
「晚安,古魯瓦爾多。」
「晚安,布列依斯。」
享受彼此的體溫及氣味,聽著規律的鼻息聲、他們相擁入眠……
※
布列依斯被兩個孩子包圍……一個像自己、一個像古魯瓦爾多。男孩像極了小時候的他,瞳色卻是和古魯瓦爾多相同……反觀另一個孩子,將頭髮用頭箍固定、額頭落下的碎髮和紅眼睛則是和古魯瓦爾多有幾分神似,突然間,布列依斯了解他們是誰了。
孩子們朝他喊著「媽媽」、並且繞圈,時而撒嬌地抱著他、時而調皮的拉著他的髮尾玩鬧……接著,他們被聖女之子牽著轉圈圈,並說出她是他們的「姐姐」……這時貝琳達從後方跳出來一把抱住三人,三個孩子加一個大人笑得樂此不疲。
一陣風過後,換成伯恩哈德一肩扛一個的帶著孩子們跑步、孩童歡笑的尖叫聲中聽見的是「跑得更快」的要求,目送他們前去遠方大家的身邊,聽見大人們吆喝著喝酒烤肉慶祝的聲音……布列依斯這才發現有人緊緊握著自己,不用轉頭他也知道是誰會這樣待在自己身邊。
輕輕倚靠古魯瓦爾多的肩膀,他想,如果真的有這樣的結果,似乎也不賴……
「對不起、很好奇而試著用魔力產生的結果……」半晌,不知從何而來的少女聲音在布列依斯的耳旁低語:「看起來就是個被幸福填滿的世界。」
「對了,不需為此擔心、這只是一場夢……我挑選的戰士啊,祝你有個愉快的生活。」
聲音離開了,接著畫面開始模糊……唯一能夠聽見的、便是大家的笑聲……
※
起床後,布列依斯將依稀記得的夢境內容努力告訴古魯瓦爾多,而對方聽聞後微笑、說他是想太多……卻也補充真有這樣的未來,令他期待。
布列依斯思考後一笑置之。說不定夢中的內容都是炎之聖女送給他的小小玩笑……
「聽完,有沒有認為自己可以生一個孩子啊?布列依斯。」瑪格莉特訕笑道。得到的是布列依斯的激烈搖頭。
「我才不會受騙上當。」
「只要給我你和古魯瓦爾多的精子,就能讓我們--」
「我、什、麼、都、沒、聽、見--!!」捂著耳朵,布列依斯逃走了,現場只留下一臉可惜的工程師們。
羅索扯下耳機,聳肩、又繼續帶回耳機沉浸於音樂之中進行他的實驗。泰瑞爾見狀、趕緊和瑪格莉特討論要不要反過來說服古魯瓦爾多……一旁的C.C.不懂布列依斯為什麼反應這麼激烈,或許是因為她根本格格不入……
庫勒尼西看不下去的嘆氣、開口說:「媽媽……不要這樣欺負布列依斯。」
露出猶豫的表情,瑪格莉特說:「庫勒尼西,你也知道我……」
「這樣我會很為難。在妳還沒來陪我的時候,古魯瓦爾多多少也照顧我一陣子……」想到那時候家裡戰士人數不多,庫勒尼西則在聖女之子的安排下和古魯瓦爾多、伯恩哈德共處一隊過,也相處過不短的時間。
對他而言古魯瓦爾多既是王子、也是個曾經照顧過他的人……自然更是不希望對方困擾。
「……好吧、既然我的尼西都這麼開口,我就不再繼續想了。」擁抱著兒子,瑪格莉特笑說。對上的是庫勒尼西不知所措的臉紅。
「謝謝妳,媽媽……」
泰瑞爾聳肩,只好放棄。